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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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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時放扶著門框, 微微躬著背,沒想到是她開的門,笑裏帶著點局促, “這不是咱媽生日嗎, 我買了點禮物帶過來。”

鐘瑜看他一眼, 松了門把,先一步往屋裏走, “進來吧。”

鐘爸聽到動靜, 走出來看, “放兒來了,小瑜也真是的,我都說了你在外面拍戲用不著跑。”

又看到周時放手裏拿著禮物,鐘爸訝異了一下,往年這兩小夫妻都是只送一份, 今年兩人倒是搞得像分家一樣, 各送各的, 不過他也沒有深想, 隨口道:“你跟小瑜送一份就好了, 大老遠的過來還要費心思挑禮物, 這又不是在外面玩沒事做。”

周時放和鐘瑜對視了一眼,忽然意識到疏忽了這個問題,連忙說道,“這是我那邊的特產。”

“哦,原來是這樣。”鐘爸點點頭,表示明白了,又誇周時放有心,誇了半天, 惹得鐘瑜撅嘴跟他撒嬌,“爸爸,我看他才是你親生的,我這閨女是你和媽撿的。”

女兒一撒嬌,鐘爸就沒辦法,心裏頭都是甜的。

周時放去廚房跟鐘媽聊了會兒天,走出來看到鐘瑜挽著他爸的手臂說著話,他插著口袋站著看了一會兒,鐘爸擡頭看到他,沖他招手:“放兒,過來坐,小瑜,你去樓上拿點水果下來。”

鐘瑜起身上樓,周時放跟她後面也上了樓,兩人一路沒說話,到了客房門口,鐘瑜剛要推門,橫生出一只手按在她的手背上。

鐘瑜無暇欣賞男人那只性感爆炸的手,臉上沒帶任何情緒:“拿開你的臟手。”

周時放眉心都沒皺一下的,歪靠著墻壁,笑的又壞又痞:“你再看仔細點兒,這怎麽能叫臟手,。”

鐘瑜懶得跟他貧,“你拿不拿開?”

周時放不僅不拿開,還囂張地揉了揉她的手指。

“……”

鐘瑜一沒忍住,擡腳踹過去,周時放身體往旁邊斜了下,鐘瑜踹了個空,手臂被他一捉,拉進懷裏,他低頭,溫熱氣息撲在她耳側的肌膚上,“喲,運動細胞挺發達啊,來,再踢,往我臉上懟。”

男女力量懸殊,他只是輕輕控著,鐘瑜被他捉的沒法動彈,看他挑釁的嘴臉,咽不下這口氣,“你以為我不敢。”

說著擡起膝蓋用力往上一頂,卻被周時放反身壓在墻上,低頭朝她臉上吹了口仙氣,“你看吧,平常我這都是讓你的,我要是真想對你怎麽樣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,鐘瑜貼上他的嘴,周時放一呆,下一秒一股欣喜沖進心裏,舔了舔嘴巴,“老婆……”

還沒等他回過味來,說時遲那時快,鐘瑜擡手就是對著他的臉上一巴掌,直接把他打蒙了,捂著臉跳開幾步遠,不相信似的看著鐘瑜,“你玩真的啊?”

鐘瑜冷冷扯了扯嘴角,轉身推開客房門,拿了水果下樓,經過周時放的時候,見他白著一張臉,右邊臉頰堪堪五個手指印,沒忍住,抽了抽嘴角。

“你還笑,臉都腫了。”

周時放擰著眉,捂著半邊臉頰,要換個人敢這麽打他,這少爺脾氣發作起來非得給人家雙倍奉還回去。

“不是你自己說往你臉上懟的,那我就懟了唄,我沒用頭撞都算客氣的了。”鐘瑜邊說邊往樓下走,看都不看周時放一眼。

“什麽?你還想用頭撞我?”周時放跟她身後,“你怎麽不直接一頭把我撞死算了?”

“我還挺想的呢,”鐘瑜拿了顆櫻桃吃,含糊不清說,“你這不是在我家嘛,死了我還得給你擡出去,再說。”

她瞥了眼他,“周影帝什麽人?我哪敢對他怎麽樣,要是再被媒體亂七八糟報道一通,說什麽大魚魚和周煜怎麽樣怎麽樣,我可擔當不起。”

周時放停了腳步,好像終於抓住她把柄似的,似笑非笑看著她,“小魚,其實說真的,你是不是還挺介意我跟那誰傳緋聞的。”

鐘瑜白了眼他,“你神經病吧。”

這天底下哪來這麽自戀的人,呵呵,還真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為你癡為你狂為你哭泣為你發瘋。

周時放顯然誤解了她的表情,他試圖把心裏的那一絲絲冒頭的喜悅感壓下去,故作淡定解釋道:“你會吃醋我完全理解,但咱公平點行不行……”

鐘瑜一個字都不想聽他廢話,把手裏的水果盤塞他懷裏,隨手拿了一把櫻桃先下樓了,“這些話你留著跟你粉絲去說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周時放皮膚白,那五個手指印在臉上明晃晃的刺眼,鐘爸問他怎麽回事,他揉了揉臉,朝鐘瑜看了眼,嘴上卻說:“拍蚊子拍的。”

鐘爸看了眼鐘瑜,像是明白了什麽,笑呵呵拍拍他肩膀,安慰道:“正常,正常,被老婆打一下有什麽,打是親罵是愛,我也經常被你媽打,習慣就好。”

周時放僵硬的嘴角優雅地扯出一絲大方不失得體的笑容,“看來爸,您是過來人。”

鐘瑜哪能不知他笑的不懷好意,照後腰上擰了一把,“少跟我爸沒大沒小的。”

周時放好脾氣,伸手攬在鐘瑜腰上,輕輕揉了兩下,笑道:“我哪兒敢呢,你說對吧,老婆。”

鐘瑜暗暗使力掙開,被他緊緊箍著,動彈不得。她擡頭狠狠瞪他,剛巧男人低下頭,呼吸挨得極近,鐘瑜忽然感覺面頰被他的呼吸一燙,側過了臉去。

周時放一面控著鐘瑜,一面應付老丈人,絲毫沒讓人看出來這兩人暗暗鬥著勁,反而是夫妻之間尋常的親昵。

他向來喜歡在親戚面前凹恩愛人設,坐著就必須攬著她的腰,說話的時候一定要看著她的眼睛,每一個動作都體貼細微,實實足足的黏妻忠犬人設,所以鐘瑜家裏都被周時放的超強演技所迷惑,再加上鐘瑜不愛說,大家都以為鐘瑜過的很幸福。

只有她自己知道私下裏周時放什麽樣的。

鐘爸也早已見慣不慣了,滿意地點點頭說,“為什麽男人要娶老婆?就是要老婆管著你,一個男人要是連老婆的話都不聽,不服老婆管教,那就是笨蛋一個,所以疼老婆愛老婆,如何和老婆相處,這是一個聰明的男人一生都要學的事。”

周時放表示讚同,“對對對,爸,你說的太對了。”

鐘瑜翻起一個白眼,扯起嘴角,輕哼了聲,說的永遠比唱的好聽,結果呢,呵呵。

鐘爸沒留心看女兒的微表情,想起另外一件事,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,“我看你那部片子滿熱的,那個女主角叫什麽……”

鐘爸一時想不起來了,索性也就不說名字了,看著周時放說,“你要記著,你是有家室的人,小魚我可是當寶貝養了二十多年,跟你結婚也不是看你家有錢,早就在你們結婚之前我就說過了,你要是讓她受一點委屈,你就把她還給我們。”

鐘瑜聽到這裏,眼眶紅了一圈,她扭過頭去,聽到周時放聲音低沈不少:“爸,你放心,我絕對不會讓小魚受委屈的。”

不知為什麽,聽到這話,鐘瑜覺得無比諷刺。如今婚都離了,他竟然還能臉不紅心不跳對她爸說這種謊話,他是不是真的沒有心,還是覺得騙她爸媽沒有關系。

她再坐不住,走去廚房看媽媽,聊沒幾句,外面一陣嘈雜。

鐘瑾一家已經到了,大外甥花生才三歲,一進屋裏整個氣氛都給他點燃了,一會兒叫外公,一會兒叫外婆,一會兒叫小姨,還有小姨夫,一家子喜氣洋洋其樂融融。

鐘瑜向來是不喜歡小孩的,就算是自己的親外甥也是如此,周時放則相反,別看他外表高冷,實際上內心深處還是個大小孩,跟小鬼都能玩成一團,所以小花生跟他小姨不親,親小姨父。

看到小姨父,小鬼呲溜一下飛奔到周時放面前,小手張開抱住大腿,仰起小腦袋,眨著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睛,賊像他小姨,“姨父,你什麽時候來的呀,媽媽說你在拍戲來不了。”

周時放摸了摸娃兒的腦袋,一把把他舉過頭頂坐在肩上,惹得小鬼咯咯咯直笑。

“你這西瓜頭誰給你理的?”

小花生手指了指葉淮生,“爸爸。”

“你爸這渣技術,下次姨父給你理個新潮。”

鐘瑜心裏呵呵冷笑,新潮?別吹了,跟你一樣弄個非主流就挺好。

鐘瑾看到周時放,心裏很是詫異,再看鐘瑜悠哉悠哉歪靠著墻剝橘子,有點搞不懂這兩夫妻在演什麽戲,走過去輕輕拉了拉她妹妹,“他怎麽來了?”

鐘瑜吃著橘子,含含糊糊,心不在焉道:“我哪知道,突然間蹦出來的。”

“……”鐘瑾無語了一下,“這麽大的事,你倆怎麽跟玩過家家似的。”

鐘瑜隨手把剝好的橘瓣分給她,“吃不,挺甜。”

鐘瑾:“……”

姐妹倆正說著話,看到周時放和葉淮生一前一後朝陽臺走去。

鐘瑜懶懶掃了一眼,繼續剝橘子,“他倆幹嘛去?”

鐘瑾想了想說:“可能教育去了。”

她這才擡眼看向她姐,“你跟葉淮生說了?”

陽臺上站著的兩個人極高,擋住了從外斜射進來的光亮。

葉淮生歪靠著墻,他是直接從隊裏過來的,雙手插著軍褲兜裏,還是那一貫的散漫不羈中帶著輕嘲:“厲害啊,玩兒挺大的。”

周時放手肘架在扶攔上,目光隨意掠過樓下風景,“我叫你出來不是聽你損我。”

葉淮生涼涼笑了聲,“還想讓我誇你?”

周時放徐徐擡眸,認真看著他,“你是不是我兄弟?”

葉淮生:“誰跟你兄弟。”

“……”這對話沒法進行下去了。周時放這會兒也沒別的招了,清了清嗓子,鄭重其事道:“那個……我可以讓你做我哥。”

葉淮生笑了:“想做我弟的人多了去,我還真不稀罕。”

“……”

周時放再次被噎得沒話,忍道:“你幫我跟姐姐說一聲,讓她在小魚面前幫我說兩句好話。”

葉淮生上下打量了他兩眼。

周時放:“你幹嘛這麽看我?”

葉淮生輕扯了扯唇角,“你提的離婚還是她?”

“……”周時放又是一噎。

葉淮生點了點頭,轉身進屋。

周時放叫他:“餵。”

葉淮生停步,撇頭看著他。

周時放:“幫不幫啊?”

男人笑了下,“你不是挺能?”

周時放:“你不懂,雖然離婚是我提的,但我不就是想……”

葉淮生不耐煩地皺眉,半個字都不想聽下去的表情,“你這高深的邏輯,我怕一輩子都懂不了。”

然後就不再理會周時放,進了屋裏去。

周時放在陽臺上抽著悶煙,在冷風下站了許久,散了煙味才進了屋裏。

客廳裏暖意融融,周時放坐在最外面的沙發上,看著鐘瑜跟鐘瑾聊得歡暢,葉淮生陪著老丈人下棋,好像只有他成了局外人,被莫名其妙孤立了起來,與他們的世界格格不入。

他煩躁的又想抽煙,忽然小花生從廚房跑出來,直直撲進他懷裏,腦袋蹭著他懷抱,讓小姨父抱,周時放心裏頓時湧起一股安慰和欣喜,忙不疊把大外甥抱起來坐在腿上,剛沒逗兩句,鐘瑜轉頭朝這裏看過來。

她一個不喜歡小孩的人,竟然對著小花生揚了揚不知哪裏變出的玩具消防車,“花生,快過來,姨姨陪你玩這個。”

小孩子怎麽經得住玩具的誘惑,況且還是他最喜歡的消防車,立刻歡呼一聲,從周時放腿上跳了下去,奔向鐘瑜懷裏。

周時放輕呵了一下。

“花生。”他叫,“你不是想買挖土機嗎?”

小家夥一聽挖土機,眼睛都亮了,拍著手,“我要我要。”

周時放:“到姨父這裏來,等下帶你買。”

於是小花生再次從小姨的懷抱撲進小姨父的懷裏,鐘瑜挑了下眉,“買個玩具有什麽大不了,花生,等會兒小姨帶你去看真的挖土機。”

小花生眼睛再次一亮,又要從周時放腿上下來了。

一旁下棋的葉淮生側過頭,貼老婆耳邊說道:“這兩個有毛病?”

鐘瑾嘆了口氣,無奈地搖搖頭,她也搞不懂啊。

“兒子,過來,教你下棋。”

小花生聽到爸爸叫,一點不帶猶豫地從周時放腿上爬下來,屁顛顛奔到他爹懷裏。葉淮生揉著兒子的腦袋,朝周時放看了眼,那眼神似乎在說“幹點正事吧,少拿我兒子當玩具”。

鐘瑜閑著沒事幹,跟她姐一塊兒進廚房去幫忙,周時放換下葉淮生,陪丈人下了兩局棋,自然也是同葉淮生一樣,極有技巧地餵了幾顆子,吹捧幾句,巧妙不著痕跡地送了人頭。

鐘爸贏得好不輕松開心,玩的也有些累了,讓葉淮生和周時放對弈一局,自己在旁邊觀戰順便陪外甥做游戲。

正好鐘瑜端著菜出來看見這一幕,小花生小手揉著他外公的啤酒肚,嘴裏念念叨叨著:“妹妹,外公,生妹妹。”

惹得鐘爸笑開懷,“外公生不出來妹妹,你要妹妹,讓你媽媽再給你生一個。”

本來這對話也沒毛病,但是——那小鬼突然手指著鐘瑜,小嘴嘟嘟囔囔:“小姨,妹妹。”

她姐那麽乖的人怎麽生出這麽個賊精。

不知道現在走還來不來得及。鐘瑜閉了閉眼,心裏默念“我是空氣,千萬別看見我”,便聽到她親愛的爸爸和藹的叫了一聲,“小瑜,你去哪裏?”

“哦,我去幫媽媽端菜……”鐘瑜只想腳底抹油開溜。

她家雖然開明,奈何他爸媽退休在家閑得很,平常打太極跳舞旅游的生活顯然已經難以滿足他們了,和所有其他這個年齡的長輩一樣,開始向往兒孫繞膝,含飴弄孫的生活。

每次回家,都逃不開這個問題。

果然,鐘爸對她招招手,“廚房裏有你姐,你都不下廚的人,過來,爸爸有話跟你講。”

鐘瑜只好認命地坐到鐘爸旁邊,心不在焉聽著他語重心長的問話:“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要?”

大概這話殺傷力實在強大,周時放走錯了一步,輸了滿場棋局,葉淮生站起來,一把抱起兒子,“走,去看看媽媽在幹嘛。”

小家夥還沈浸在姨姨“肚子”裏的小妹妹,雙手張開對著鐘瑜念念叨叨著“妹妹”。

鐘瑜伸手揉了揉大外甥可愛柔軟的耳朵,眼睛微瞇,故作和藹溫柔道:“乖,寶貝,姨姨生不出來妹妹。”

葉淮生和小花生走了,場面瞬時變得安靜凝滯,甚至帶著幾分嚴肅感。

鐘瑜正尋思著要不要像往常那樣打個哈哈混過去,卻見周時放把手裏的棋子一扔,隨著棋子落入棋盒的清脆聲音,男人擡眼,沈靜半秒,語氣認真開口:“爸,我和小魚計劃過了,今年打算要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放狗:只要我臉皮夠厚,老婆就能追到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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